第34課-信解業果的重要性

若完全不信前後世與業果,不只不信,甚至是還持著否定看法的邪見者,想要有所改變,就必須從研究它們不存在的理由下手,沒有別的辦法;但我們的情況應該不是這樣。我們只是尚未打從心底產生「的確有前後世與業果」的強大定解,但基本上已經朝向「有」的這一邊,否則我們不會來學法。學法、對法有信心的佛教徒,基本上是相信有前後世與業果,只是相信的程度有大小之別。我們現在該做的,就是盡力去增長對前後世與業果的信心,看是要運用理路,還是運用譬喻,或是讀佛經,或是多知道歷史典故。總之,就是要想盡各種辦法,增長對業果的信解,這是非常重要的。
 

一、業果道理是佛教基道果論述的基礎


雖然目前為止談的業果,似乎僅限於增上生的因與果,例如造善業會投生善趣、造惡業會投生惡趣。但是,若能對這樣的業果道理生起信心,以此為基礎,才能對「累積福德資糧,能夠成就佛身」生起信心;否則根本不可能相信「累積福德資糧」與「成就佛身」之間有因果關係。由此可知,生起對業果的信心,不只是為了成辦增上生,而且是建立佛教基道果論述不可或缺的基礎。所以,深信業果非常重要,其所涉及的範圍不是只有增上生,若與佛地的功德結合而談,則整個業果道理包含的範圍就變得非常廣大。

所有的困難痛苦如何來自不善業,所有的妙善安樂如何來自善業,這些業果的總別道理,要再再思惟。有一位噶當派上師曾說:「請再再思惟業果,則斷惡與修善將沒有困難。」反之,若沒有一再思惟,說起來似乎是相信業果的樣子,但內心深處並不信,不上不下,於是,不造善業心裡不舒服,要造卻覺得困難;若不斷惡業心裡不舒服,但要去斷時卻遇到困難,變成若有似無。若能至心確定業果之理是真的,身體當然可能會遇到困難,但內心完全不會遇到困難。

 

二、信解業果是一切善樂的根本


日宗仁波切曾說過,宗喀巴大師下至對科判命名,都有很深的含義,都涉及很重要的關鍵。宗大師在《廣論》講業果時,用的科判是「一切善樂所有根本發深忍信」。一切善與樂的根本在於對業果生信,若對業果生信,則一切善樂也就有了根本;否則一切善樂將無法紮根。

不太了解佛法運作方式,沒有深入思惟佛法,只在表面、概略地想一下佛法內容的人,對於前後世與業果這些課題,他會說:「它們重要是重要啦,但也就只是前行而已,是程度很淺的修行。」他認為程度高的修行是修空性、菩提心,或是生起次第、圓滿次第、大手印、大圓滿等;但真正懂得修行次第的人,從某種思考角度,他會認為真正應該努力的地方是前後世與業果。並不是說其他那些法不必修,而是若先在前後世與業果上努力,則其他那些法你自然就會去努力並且產生成效;若忽視前後世與業果的重要性,則其他部份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展現出應有的成效。

 

三、樸窮瓦格西的教示


噶當派格西樸窮瓦,他是阿底峽尊者最重要的三位弟子之一。他曾說:「最近來惹珍寺的人,有些人來了一陣子,就成為一個大說法師;有些人則成為大修行者。而我呢,除了想要確認『前後世是否存在』、『業果道理是否為真』之外,就沒有別的想法了。」這話乍聽之下,樸窮瓦格西似乎否認自己是個大說法師與修行人,而那是多數人追求的目標。所以聽他這樣說,也許有人會覺得樸窮瓦格西是個才開始起步的人。若不真正認識自己內心的程度,以為自己很相信有前後世與業果,面對質疑可能還會反問:「如果我不信有前後世與業果,又怎麼會出家?怎麼會肯做課誦與唸經呢?」若真的是這樣,則樸窮瓦格西的程度真的就是太低了,然而,若他真的程度很低,又怎麼會被視為阿底峽尊者的主要弟子呢?總之,樸窮瓦格西的這段話,有很深的意義與關鍵在其中。

在還是一個普通的在家人時,如果對於自己的友伴或家人產生了嫉妒心,因此而說對方的壞話、與之爭吵,雖然實際上我們不知誰是菩薩,但就一般的情況來說,會在你是普通人時被你嫉妒的人,大都只是普通人。如果開始投入大量心力學佛,但沒有努力於信解業果,而是努力地修三摩地、鑽研佛法學問等,而後成了有三摩地的人,或是成了一位很有佛法學問的人。此時會被你嫉妒的人,大多也不是等閒之輩,可能是真正清淨的修行人。當你嫉妒的對象、口出惡言的對象、發脾氣的對象變成真正的修行人,那些在你還只是個普通在家人時沒有能力造的惡業,此時你就有能力造,而且也去造了。要知道,即使只對菩薩或正士夫做一點點壞事,就能累積極大的惡業,很多經論都這麼說。若沒有成為大智者或大修行人,就無法造下的惡業,在有這些所謂佛法成就時,就有能力造了。在業果法庭中,一旦造了惡業,大格西或大修行人的頭銜無法為你爭取任何免責的空間,即使你說「我會神變、我會飛」,但這話其實跟「我有直昇機」差不多,無法讓你已造的惡業不感果。業果法庭的判決很俐落清楚,造善業就去善趣,造惡業就去惡趣,其他什麼都不用講,也不會有人聽你說。

 

四、阿底峽尊者的示範


阿底峽尊者的上師中有一位是大成就者,他的預知能力完全沒有障礙。有時即使有人請法他也不說,有時則雖沒有請法他也會說。有一天,行經一座橋,走到橋中央時,他對阿底峽尊者說:「你現在供養曼達,我要說法。」尊者供曼達時,這位上師說:「我們認識的那位班智達某某,你知道吧?他現在正在地獄受苦;那位大修行者某某,你知道吧?他現在也在某某地獄受苦。這業果,很深邃啊!」阿底峽尊者原本就極重視業果,上師的這段話讓他更加重視業果。

阿底峽尊者非常重視業果的取捨,到西藏之後,有次他看到同行的一位咒師跨過一位出家人的法衣,由於尊者打從心底深信業果,不由得緊張地發出了「哎啊」的聲音。這位咒師本來對阿底峽尊者並不特別有信心,但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,他對尊者生起信心並向尊者請法。

阿底峽尊者非常重視業果,也經常開示業果取捨之理。由於他經常講業果,所以很多老百姓私下封他為「業果上師」。有人把這件事告訴阿底峽尊者,尊者聽了非常歡喜。他說:「這個名字,能夠利益教法與眾生呢!」尊者會這麼高興,是因為在他心裡,信解業果是佛法最重要的根本。要不然,「業果上師」這個稱呼,似乎帶著一點輕視的味道,尤其聽在現代人的耳裡恐怕更是如此。在現代人心中,業果、斷十惡業都是很小、不重要的法類,被稱「業果上師」似乎有貶抑之意,被稱「大成就者」才會覺得地位崇高。

但對阿底峽尊者來說,他很清楚深信業果有多重要,也因此經常開示業果取捨之理。當人們因為這樣而稱他「業果上師」時,他感到很歡喜,並認為這個稱號能為教法和眾生帶來利益。

不過,談這些(信解業果很重要)是針對打算真正地學法的人說的;然而,很多人把學法修行想成很神妙的事,只要產生奇特的體驗,或是心裡產生一些奇異的覺受就覺得滿足,也認為自己在修很了不起的法;或是做某種修持、持某種咒語,因而看到一些異相,就覺得很了不起。比這個程度再好一點,若生起神通而且被人知道,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;若是會飛,那就更不得了,認為自己是大成就者。這些人之所以有這種反應,大多是把神怪之事視為佛法,與苦樂沒有關係。在這種看法之下,業果的確不過如此而已,並不重要;但如果真正認識佛陀的想法,就會知道業果的確是整個佛法極為重要的基礎。

錯認法,就會錯認上師,在尋找具格的上師時,不會去看他如何開示業果與地道論述,不會去看他如何解釋無我與慈悲心,只會看他展現了哪些神怪之事,想知道他是否有神通與預知能力。由於看重的都是這些奇異之事,所以當有人說「我有神通、有預知能力」時,馬上就會皈依對方;相反地,對於那些清楚詮釋空性、明白地展示真正道途的師長,反而無法產生信賴感。

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,一方面如同剛才說的,可能是因為把法想成是一種奇異、神怪之事,二方面則是因為心裡認為有造物主。雖然表面上是佛教徒,但真正的想法跟外道一樣,認為只要對方有能力,就能把自己放到解脫與成佛之地,自己則不需要多做些什麼。但導師釋迦牟尼這一派則認為「自是自依怙,自亦是自敵」,也因此,為了讓眾生得到救怙,必須讓眾生知道得救怙的方法,否則眾生無法成為自己的依怙;為了讓眾生知道這些方法,就必須去教導他們。這是導師與上師救怙我們的方法,透過說法而救怙我們。否則,即使上師有神通,別說他無法靠神通把我們帶到佛地,連帶我們到淨土都沒辦法。

由於錯認什麼是法,連帶使我們對上師的看法也跟著出錯。有一位蒙古籍的哲蚌寺格西,有一次他回蒙古時,穿上過去只有嘉瓦仁波切與班禪仁波切才會穿的華麗大絨袍,也戴上班智達帽,看似非常威嚴地拍了照。他的法友看了照片後對他說:「你這樣做錯了!在過去的西藏,只有嘉瓦仁波切與班禪仁波切可以這樣穿!你不應該這樣做。」這位格西說:「以前我對大眾講法,就算再怎麼解釋、講得再好,大家根本不聽,也完全不信;後來我穿上這些衣服,不管我講什麼,大家都照著做。」一般民眾對於法的認識其實不夠,所以聖座嘉瓦仁波切才一再強調,學佛法不是只有出家人的事,一般的民眾也應該要學。不能光是信,一定要學習才行。

※  摘要:
  • 要想盡辦法增長對業果的信解,看是運用理路與譬喻,讀佛經或多知道歷史典故。總之,這是非常重要的事。
  • 生起對業果的信心,不只是為了成辦增上生,而且是建立佛教基道果論述不可或缺的基礎。
  • 真正懂得修行次第的人,從某種思考角度,他會在前後世與業果非常努力,這會帶動他自然會在其他法類上努力並且產生成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