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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都能成佛（上）
希特勒與釋迦牟尼佛，有好壞的差別嗎？
這個世界上最壞的人是誰？有人說是「普丁」。他也許是近來新聞裡比較有名的壞人，但歷史上應該有比他更有名的壞人吧？有人說是「希特勒」。雖然不知道希特勒真正的情況是什麼，但以眾所周知的歷史來說，他應該可以算是所謂極壞的人之一。假設這世上最壞的人是希特勒，請問：希特勒與聖座嘉瓦仁波切，有好壞的差別嗎？（同學答：「當然有。」）尤其，若從過去的歷史來說，釋迦牟尼佛以人的行相來到這個世間，請問：希特勒與釋迦牟尼佛，有好壞的差別嗎？
同學：從事實那一面去看，兩者沒有好壞的差別；從內心的顯現去看，有好壞的差別。
老師：你們的意思是說，只是因為弄錯，所以他們兩個才有好壞的差別，但事實上他們沒有好壞的差別？再講得簡單一點，當我問：「他們兩人有好壞的差別嗎？」你們無法回答「有差別」，是嗎？
同學：是的。從內心顯現來說，有差別；從事實上來看，無差別。
老師：所以你們沒有直接的答案，是嗎？
同學：有答案，答案是「有差別」。
老師：如果有差別，那麼，是「希特勒比釋迦牟尼佛壞」，對嗎？
同學：是。
老師：為何希特勒比釋迦牟尼佛壞？
同學：他殺死很多人，他的煩惱很重，瞋心很重，嚴重墮黨，慢心很重。
老師：為何釋迦牟尼佛比希特勒好？
同學：他有利他心，慈愛一切有情。他遍知一切法，知道如何利益有情，並幫助很多有情解脫與成佛。
只看它/他本身，沒有差別
看一下這張圖片。有些人說中間那兩個圓一樣大，有些人說它們有大小的差別。我覺得這兩個圓的大小有差別，你們覺得呢？（同學說有差別。）
給我這張圖片的人說，他是為了展現「緣起」的概念而刻意製作的。依於周圍或大或小的圓，而把中間那個圓看成較大與較小的圓。我覺得這張圖很好，所以收到之後，就一直留著它。
給我這張圖片的人說，他是為了展現「緣起」的概念而刻意製作的。依於周圍或大或小的圓，而把中間那個圓看成較大與較小的圓。我覺得這張圖很好，所以收到之後，就一直留著它。
直到那時，我才真正使用自己的智慧與理路；在那之前，我只是跟著別人講的而說「是是是」。現在，到了我必須靠自己想辦法提出證明的時候了，我用的方法之一是拿尺去量，兩個圓都去量，得到的結論是：果然大小一樣。而我量的地方，不是這張圖的每一個圓，而是我要觀察之處──中間的那兩個圓。我就只去量那兩個圓本身，得到的結論是：大小相同。透過這個結論而產生了「事實上一樣大，但我把它們看成大小有別，我弄錯了」這種感受。
我用的觀察方法跟幼稚園的小孩一樣，別笑我啊！我還去找了兩個管子，例如就用捲筒衛生紙中間的紙管，透過紙管看，不會看到周圍其他的圓，只看中間那兩個圓，我看到它們一樣大。
不透過周圍，不受周圍的影響，只看它本身。若能只看這兩個圓本身，就會看到從它們本身而言沒有差別。若不只看它本身，而是把周圍的圓也都混雜進來，就會由於周圍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看法。
了解這點之後，再看另一個例子：對於同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士，不同的兩個觀看者，會有不同的看法；然而，若不看這位男士周圍的其他情況，只看他本身，就只會有「這是一個人」或「這是一位男士」的看法。兩位觀看者，若其中一位知道那個男士有小孩，則在看著他時，會想「這是一位父親」；另一人則不會這樣想。然而，若這兩個觀看者，都不去看這位男士的其他情況──包括他所處的環境、有沒有小孩等等，只看這位男士本身，根本無法談論「他是父親」或「他不是父親」。所以，在事實上，沒有「是父親」與「不是父親」的差別。
有情本身，與佛沒有差別
接著，我們再走得深一點，回到今天一開始的問題。你們說，釋迦牟尼佛有大悲心、遍知一切法、行利他事業。「行利他事業」是行為，他的行為很好，他的心很善良，這些都是他的功德，但這些並不是釋迦牟尼佛。佛是補特伽羅，佛是聖者，佛的功德不是佛。希特勒有瞋心、仇恨心，做了殺人的行為，他的行為壞、心也壞，但這些壞行為與壞心不是希特勒，希特勒是一個補特伽羅。
既然釋迦牟尼佛的功德不是釋迦牟尼佛，那就把這些功德放在一邊；希特勒的過失不是希特勒，那就把這些過失放在一邊。現在，請只看補特伽羅！這兩位補特伽羅是一樣的。
再看剛才那張圖。若左邊的圓真的比較小，右邊的圓真的比較大，那麼，把周圍的圓都拿掉，應該仍舊會看到「左邊的圓比較小」。如果把周圍的圓都拿掉，看不到「左邊的圓比較小」，這表示「左邊的圓比較小」事實上不存在。事實上，左邊的圓沒有比較小。
同樣地，他的過失不是他。若他真的壞，則把過失拿開之後，他應該依舊是壞的。我們在講的希特勒，他是一位補特伽羅，若這個補特伽羅本身是壞的，則把過失拿開之後再去看這位補特伽羅，應該仍能看到他是壞的；若是如此，就算希特勒成佛了，他應該還是壞的。
有了這樣的理解後，再接著看：我們眼中的壞人，他本身不是壞。無論看到他再壞，他本身都不是壞。只是由於沾染了過失，只是由於壞的行為、壞的心思而呈現為壞，但他本身不是壞。能這樣想，才能真正對一切有情修淨觀。
不論哪位有情，包括別人與自己，若他本身是壞，就不可能變好。由於他本身那方面與佛沒有好壞的差別，所以他可以成佛。
一切有情都能成佛
不過，有情與佛還是有一個不同處。雖然剛才說的是「把壞有情的過失拿開，把佛的功德拿開，只看這兩位補特伽羅，他們是一樣的」，然而，佛的功德無法拿開，但是壞有情的過失則可以拿開，所以佛不會變壞，而壞有情可以成佛。
佛的功德無法拿走開，過失也無法拿進來；壞有情的過失可以拿走開，功德可以拿進來。為什麼？因為每個有情的心本自就有慈愛，也本自就喜歡慈愛。不是造作的，而是無始以來本自就是如此。再者，雖然有大小之別，但研究「什麼是真的」這種智慧也是我們本自就有，也本自就喜歡諦實──兩個與自己完全沒有關係的人起爭執，誰是對的，你就會自然地支持他。此外，要樂不要苦，也是我們本自就有的欲求。
除了我們本自就有的這些，再加上：事實上，修慈悲心能得到非常大的好處，這是事實。只要有人跟自己介紹這個事實，我們有「能認識事實」的智慧，所以我們能認識這個事實；一旦認識了這個事實，由於我們要樂，所以我們會想要去修。由於我們本自具有種子，只要去修，修得愈多，慈悲的力量就會愈來愈強，我們可以生起跟菩薩一樣強的悲心；一旦有了跟菩薩一樣強的悲心，則菩薩所做的一切，我們全都能做；一旦我們去做了跟菩薩一樣的事，則菩薩獲得的果──佛的色身功德，我們也全都能夠成辦。
同樣地，對於「實執是苦的根本」一事，只要認識了，自然就會生起想斷除實執的欲求，因為我們不想要苦。而它是可以認識的，我們可以認識到實執是錯的，因為我們本自就有智慧，只要好的緣聚合，就能認識它；一旦認識，就會想要實修，因為我們會生起想要斷除苦根的欲求；只要去實修，就能把實執連同習氣都完全消除。
《寶性論》說：「等覺身彌布，真如無別故，有種故有身，恆常有佛藏。」今天課程前段講的，是「真如無別故」的內容；而現在說的則是「有種故」。
針對「有種故」的理解，接著我想解釋得再深入一些，雖然不容易透過簡短的解釋就能完全理解，但我還是講一下。
空性與慈悲心可以雙運而修。一旦如此去修，則實執連同習氣就能完全消除；一旦消除，我們現在「該做這個、該做那個」的動機分別心就會完全消除；一旦完全沒有動機分別心，要不就變得什麼都不知道，要不就是什麼都知道。前者很難成立，因為修空性只會傷害到實執與煩惱，不會傷害到慈悲心等。所以，在這樣的狀況下，便會同時遍知一切法。
一旦同時遍一切法，又會是什麼樣的狀況呢？我們的心就像綁在身體上一樣。成佛的時候，心不會被綁在固定的一處。那時心知道什麼，心也就到達那裡，所以佛意遍一切。現在說的每一句話，都很深，但也都有根據、可以清楚證明為真。心周遍一切法的時候，由於無始以來我們本自就有與心同在的微細風，或說微細色，或說微細語，一般會說這微細風與心是同體性。所以，若把「有種故」解釋得更深，就要理解為：所謂「種」不只是心，與心同在的微細色也是「種」。
一旦心周遍一切，與心同在的色與語的種子也都周遍一切。這樣一來，佛的身、語、意不論哪裡都有。再加上佛已累積極大的福德，修了極久的悲心，並把這一切都回向於「願能完全配合一一有情的性格、習氣等，成辦最能利益有情的身語」，所以，若一切有情同時具足成佛的條件，他也能同時幫助一切有情成佛。
結合以上對於「真如無別故，有種故」的解釋可知：一切過失都可以拿得開，一切功德都可以拿得來，我們都可以變得跟佛一樣。
我們自己這方面本自具有種子，我們都有成佛的材料，能煮出一頓美食的食材我們全都具備了。當然，如果心識的續流會突然中斷，就沒辦法成佛；但心識的續流完全不會中斷，心識的自性就是如此，所以我們都能成佛。
不只我們能成佛，過去已有非常多補特伽羅成佛了。一切佛，過去至今一切已成佛者，從成佛以來至今，他們全都在我身邊，看著我，等待機會，幫助我成佛。他們的相續不會中斷，在虛空未盡之際，都會繼續在我身邊，看著，等待著，幫助我成佛。
在某一時刻，由於某個緣加入，使得所有的緣都具備──成佛要具備數千、數十萬的緣。雖然已具備了很多緣，但就是有個緣還沒聚齊；然而，在某個時刻裡，也就是人們常說的「巧合」發生了。「巧合」是個很有意思的詞，我們的外緣這麼好，內在的材質也都具備，此外還要聚集很多其他的緣，然後，在某個時刻，再加入了某個緣，我們就很快地成佛了。
以上說的，是「等覺身彌布」的意思。講到這裡，《寶性論》的這首四句偈的意思就完整了──由於「等覺身彌布，真如無別故，有種故」，所以「有身，恆常有佛藏」，一切有情都可以成佛。
認清事實，做最睿智的選擇
最根本的癥結，是我們不知剛才說的這些情況，包括不知佛是什麼，就算知道，也不夠清楚知道自己能夠成佛。
阿底峽尊者來到西藏時，同行的還有一位印度人，這位印度人是稍微知道佛法的人。某一個藏曆十五日，剛好是個印度節日，那位印度人很憂傷，看起來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。有人問他怎麼了，他說：「這個印度節日，往年我都是跟家人共聚一堂。我現在很想念家人，想念妻子和兒女。」那人再問他：「哦！那麼，現在如果要你在『解脫』與『回家』做選擇，你選哪個？」他說：「我選回家。」
我們也很像這樣。不選解脫，而選其他的，有人選名聲，有人選伴侶，有人也許選的是錢。會這麼選，是因為我們並不真正知道這兩個選項的優劣差別，如果知道，就不會那樣選了。若知道佛的功德，又知道那樣的佛果是可以獲得的，我們就會全力以赴，不會再考慮其他的了。
打個譬喻。如果今天有人要我在一週內到德里，簽個名，然後就給我一千萬，我會想辦法去一趟，哈哈！雖然身體不太好，但我可以搭飛機，甚至會帶一個隨行醫生，反正我就是會想辦法做到。此時，若有人跑來跟我吵架、找我麻煩，我會跟他說：「稍等一下，我之後再跟你吵，現在我沒空吵架。」若有人邀我跟他們吃飯、開party，我會跟他說抱歉，現在不能去。若有人說：「你來我這裡，我給你一百萬。」我也會拒絕。看看啊！在我心裡，與佛果相比，一千萬似乎更珍貴，更值得努力。
然而，若真的知道佛果可以獲得，生起了真正的希求心，就會變得跟剛才說的一樣，會變成一個沒空的人，沒空理會其他的事情。別人講我好也行，講我壞也行，別人要如何都行，生病也行，管他的，沒空理！我們心裡唯一想的，就是朝著佛果走去，其他的事情完全沒空想。
學佛、實修，可能會遇到困難。此時，想一下：「學佛實修會遇到這樣的困難，若不學不修，又會遇到什麼樣的困難？」兩種困難，選一個。同樣地，學佛修行，可能必須放棄某些好處，例如，得不到朋友的認同，不能悠哉度日，不能多賺錢；此時，想一下：「學佛修行，會得到什麼好處？」不學佛修行的好處，與學佛修行的好處，兩種好處，選一個。
這是個人的選擇，大家有選擇的自由。
再者，是剛才提到的，我們已具備了能成佛的材料，佛那方面也完全準備好了，然而，還有很多順緣沒具足，也遇到很多違緣，使得我們至今仍在這裡拖延，還沒成佛。所以，如果能到得了極樂淨土或妙喜淨土，既沒有違緣，又有一切順緣，加上我們本來就有能成佛的材料，成佛就是非常確定的事了！
我的力氣不足，只能用很少的字句跟你們說話，還請你們再好好思惟。
我的住處後方，經常有猴子來，也常有鳥飛來。每當看見牠們，我就會唸《寶性論》這首偈頌給牠們聽。牠們只要聽到了，就會有幫助。＃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