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情是大珍寶

透過布施可以得到財富受用,透過持戒可以得到好的所依身。一旦布施度、持戒度、忍辱度等六度都圓滿,才算成佛。透過業果道理可知,六度的實修或說慈悲菩提心,它是一切安樂的根源,就像珍寶一樣。接著再想,讓自己可以獲得這種珍寶的人是誰?此時才會想到是有情,整個思惟的重心會回到這裡。

那些受苦的有情,是讓我生起悲心的人;那些缺乏安樂的有情,是讓我生起慈心的人;以乞丐為首的那些有情,是讓我圓滿布施度的人;想要離苦得樂的有情,是讓我圓滿持戒度的人。那些來傷害我的人,是讓我圓滿忍辱度的人,其他人幫不上我這個忙。親朋好友只能幫助我圓滿持戒度,無法幫我圓滿忍辱度。再以圓滿禪定度與智慧度來說,光靠實修空性無法圓滿智慧度,必須全部都修才行,所以可以這樣說,讓我圓滿六度者是有情。一旦生起這樣的想法,就會覺得有情實在非常重要。有情賜給我佛果位,讓我獲得暫時與究竟的一切安樂。

也許有人會說「這些成果,是我對有情修悲心帶來的,又不是他們設法讓我產生的。他們又不是想著要幫助我們生起悲心,才刻意去受苦」。我認識一些人,他們會說:「我的孩子太頑劣了,他讓我擔心得要死了!」或是「他讓我擔心」,事實上,孩子並不是想著「我要讓我媽擔心」而去做壞事,但由於他做了這些壞事,使得母親因此很擔心,所以母親會說「他讓我擔心」。有人會說「你讓我生氣」,但對方並沒有想讓你生氣的念頭,雖然他做了傷害你、讓你生氣的事,但你會說「別讓我生氣」、「你讓我生氣」。如果對方惹怒你,你的血壓因此飆高,或是因此氣到要發瘋,你會說「他讓我快瘋了」、「他讓我血壓升高了」。同樣地,剛才說的其實也是一樣的啊!你能不能圓滿布施度,關鍵不在於有情是有心還是無心幫你,但無論如何,有情是你能夠圓滿布施度的緣,所以他們就有功德。由此可知,有情是讓我們生起慈心、悲心、菩提心,讓我們圓滿六度的人。所以,從某方面來說,上師與佛是幫助我的人,但從另方面來說,一半是上師與佛幫的忙,另一半則是有情幫的忙。兩方都是幫助自己成就佛果的人。

所以,《入行論》說,在成佛這件事情上,既然上師與佛和有情的功勞相等,為何我們只恭敬上師與佛,卻不恭敬有情呢?他們是一樣的啊!同樣地,用某種說法來說,有情可以說是給我們悲心、慈心、菩提心的人,是賜給我們布施度、持戒度、忍辱度、精進度等六度的人。由於他們給了我們這些,使得我們獲得暫時與究竟的一切安樂,所以他們就是賜給我們暫時與究竟一切安樂的恩人。

長輩給我們一棟房子,給的方式有兩種,一種是把房子買好,裡頭的家具也都買好,然後才交到我們手上,這是一種給法;另一種給法是,若房子的價格是十萬元,他給我們十萬元,然後說「這房子給你」,雖然他直接給的是錢,但等於是給了我們一間價值十萬元的房子。就像這樣,慈悲菩提心與六度相當於買佛果位的錢,它能買到暫時與究竟一切安樂,因為這些是有情給的,所以從實際面上來看,暫時與究竟一切安樂都是有情給我們的。

很多菩薩會這樣做,與釋迦牟尼佛同一相續的菩薩,就曾經這樣做。怎麼做呢?有個國王把他的雙手與雙腳都砍斷了,但他利用這個機會修忍辱,然後把這個善根回向成就佛果。他對國王說:「你現在砍斷我的手腳,未來成佛時,願我能砍斷你的煩惱。」基本上來說,祈願可以是基於悲心而祈願,但從其他的理由來看,做這樣的祈願也是應當的事。一方面由於這位國王傷害了自己,一方面由於自己趁機修忍辱,靠著這兩方面的配合而修了忍辱,然後成佛。若以做生意來譬喻,生意做得起來要靠他傷害我、我修忍辱這兩個條件,而成佛就像是賺到的利潤。由於在自己成佛的因緣裡,他佔了一份,所以賺到錢時,應該要分紅給他才對,這是他的權利。世人不也是這樣嗎?合夥開公司,獲利時要按照入股的比例分紅,紅利是股東應得的利益。就像這樣,這位菩薩如此祈願,願未來他成佛時,要給這位國王的紅利就是斬斷他的煩惱。

以空性來說,只要慧力夠、思路夠銳利,不需要知道得非常廣,也能入心;但以我們現在講的這個主題來說,「讓自己獲得一切安樂者是有情」這個想法,若要在內心真正產生力道,真的可以打從心底這樣想,實在不是容易的事。因為要做到這種程度,必須知道業果道理、與佛相關的論述,以及如何透過六度得到佛果,這些全部都知道之後,最後回到「讓自己獲得一切安樂者是有情」這個落點,這個想法才能產生力量。除非做很廣泛的學習,否則,光靠幾個簡短的字,無法展現出它的力量。

長時這樣思惟的人,走在外面,無論見到哪個有情,就像《入行論》的正知正念品裡講的:「眼見有情時,誠慈而視之;念我依於彼,乃能成佛道。」意思是無論見到哪位有情,心裡都會想著「靠著他我才能成佛」;用另一種說法,則是「他是來送佛果位給我的啊!」、「他是來讓我成佛的啊!」、「他是來讓我獲得暫時與究竟一切安樂的人啊!」在外面走動的時候,無論遇到哪個有情,都要帶著這樣的作意。這樣一來,遇到的人愈多,慈悲菩提心的力量就會愈強。

做這些善行時,雖然不是為了獲得異熟果而做,但在佛經上有說,以慈悲心看有情,未來可以獲得天眼通;被別人罵時若能修忍辱,未來會獲得天耳通。若得到很好的天耳通,則其他佛土的佛說法,你都可以聽得到。若有上師給你灌頂,然後對你說:「靠著這個灌頂,你可以獲得天耳通。」你會很恭敬這位上師,對他說「皈依您啊!」同樣地,若靠著有人罵你,可以讓你獲得天耳通,你難道不應該對他說「皈依您啊!」嗎?所以,當別人罵你時,你應該對他獻曼達喔!

…摘自:《2016緣起見無害行》第七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