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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課- 學好四諦的關鍵
一、用理由檢視
以上概略講完四聖諦的基本概念，這些內容我想大部份的人應該也都知道。請再想想，佛陀說四聖諦，他想跟我們講的到底是什麼？我們都知道苦苦是苦，佛陀又何必再跟我們多做介紹？我對肺結核病很熟悉，得病的明顯徵兆是發燒、胸痛、身體變虛弱，它們相當於苦苦。這種苦不必多費唇舌說明，因為我們直接就能體會。然而，相當於苦苦的這些病徵為什麼發生？是哪裡出問題才會表現出這些症狀？如果沒有找出發燒的原因，吃退燒或感冒藥只能暫時有一點用，基本上沒有幫助；直到知道原來是得到肺結核病，肺部被結核菌感染造成傷口，肺部的傷口就相當於行苦，此時才算是把真正的苦認識清楚。然而，肺的傷口是怎麼來的？造成傷口的因是什麼？當年我得的肺結核是陰性的，若是陽性患者，造成傷口的因是被結核菌攻擊。在這個例子裡，結核菌就相當於集諦。認清致病的細菌後，根據病菌強弱而給予不同的藥，就相當於道諦。
佛陀要帶我們認識的苦不是只有苦苦，他還希望我們明白為何壞苦與行苦也是苦。壞苦是有漏樂受，而行苦可以直接說它是有漏近取蘊，也就是我們在輪迴中投生取得的蘊體。剛才說到，佛陀要帶我們認識「壞苦與行苦也是『苦』」，但如果你對「苦」這種用詞覺得不太能理解，那就換成「壞苦與行苦也有過失、也不好」。想一想，有漏樂受有什麼不好？它有什麼過失？由業與煩惱而取得的蘊體有什麼過失？它們真的不好嗎？這是我們應該研究的議題。討論時，內心要保持正直，用這種態度去觀擇。四諦的內容可以經得起物力正理的檢驗，所以，不要用「這是佛說的，所以它們有過失」這種方式回答，請去觀察、研究看看，壞苦與行苦到底有什麼過失？
佛陀不只跟我們說壞苦與行苦也是苦，他還說一切苦都是從業產生、業是由煩惱產生，又說一切煩惱的根本是我執。什麼是我執？它真的是一切苦的根本嗎？這些都是我們必須思考的問題。不要模仿別人的答案，不管想不想得到，都要自己去思考，就算你想出來的答案是錯的也沒關係。思考時，記得要先把立場擺正。聖座說：「思考時，如果暗暗覺得只有佛法說的才對，表示你的立場並不公正。」不要預設任何立場，佛法說的可能對，但也可能不對，端正心裡的天平，想一想佛法講的到底是不是真的，然後我們來討論。
佛陀說我執是顛倒的，因為沒有我。真的沒有我嗎？若只從下部宗義的概念來說，真的沒有「存在於蘊體之外、是造物者、常一自在」這種我嗎？佛陀說消除我執就能消除煩惱，消除煩惱就能消除一切苦，然而，我執真的可以消除嗎？脫離一切苦的解脫真的存在嗎？這些都是我們應該思考的問題。尋找答案時，不要用平常在學校裡應付考試的那種態度，不要只端出經論裡的講法，要真心地問自己，看看自己的心到底是怎麼想的。
二、用真心提問
然而，剛才問的那些問題，如何才能變成我們心裡真正想問的問題？轉化的真正條件是，在知道有前後世的情況下，明白生無始，然後多花一點時間用心想，尤其在上課的這段期間裡，更要經常反覆思惟以下這件事。
「前後世存在，所以生無始。無始以來直到現在，我已經投生為狗非常多次。這種狀態，我不是只有經歷一次，而是經歷了無數次了。」心裡要好好模擬自己投生成為一隻狗、從母胎出生、變成小狗、過著狗的生活的樣子。「我也已經投生為羊很多次，我被宰殺過很多次，被砍下的羊頭已經多到數不清了。」、「我也已經投生為蛇很多次，已經投生到地獄很多次，已經投生為餓鬼很多次，也已經當過各種各樣的人，沒有我沒嚐過的苦。輪迴裡的每一種苦我都嚐過不只一次，而是上千萬次。雖然已經受了這麼多苦，但只要我沒有設法離開，繼續留在輪迴裡，就一定會再繼續投生。如果佛法講的是真的，只要我沒有徹底了悟無我，沒有徹底斷除我執，就無法脫離輪迴。只要還留在輪迴裡，我就會不由自主、不停地投生，那麼，早晚有一天，我確定會投生為狗、確定會投生為貓、確定會投生為蛇、確定會投生地獄。只要不離開輪迴，不用等以後，現在就可以確定這些事情一定都會發生。」想到這裡，就會知道這件事情很緊急，要盡快想清楚。
不過，若你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死，也就根本不會想什麼下輩子。所以各位在模擬時，要加進死亡無常的概念。之前已經上過「前後世」的課程，不知各位是否相信有前後世存在？即使你已相信，在做這個思惟練習時，還是要稍微複習一下前後世存在的理由，當做提醒。
同樣地，即使你心裡對死亡無常已有一定程度的相信，在做這個思惟練習時，也要稍微再想一下，做為提醒。「從現在開始算，五、六十年後，這個世上就沒有我這個人，那時我確定已經死了。死了，然後呢？前後世存在，死了之後不是什麼都沒有，我會再投生，然後再死，然後再投生。」接著再把剛才帶大家模擬的情況帶進去。這個模擬練習你做愈多、思惟愈多次，剛才那些問題在你心裡的力道就會愈大。提問的力道愈大，研究的態度就會愈真誠。否則，這些問題只會被你淡淡地當成一般問題處理，就算有討論，也不會有很好的效果。
如果你沒有真正要上路，只是隨口問：「要怎麼從達蘭沙拉到德里啊？」別人若只隨便跟你說：「坐巴士。」你可能就覺得知道了，不會再繼續追問；但如果你是真正要上路的人，這種答案對你就不夠，你一定會把出發時間、票價、哪種巴士坐起來舒服……等問題都問到很清楚才能安心。這樣說來，我們現在讀經論，即使一知半解也覺得這樣就夠了，恐怕是不覺得自己是要走這條路的人。如果沒有思惟死亡無常，所有的學習都會流於表面。所以，好好想清楚，我真的會死嗎？死了以後真的會再投生嗎？從這裡開始想，若能想到輪迴沒有起點，也可能沒有終點，則剛才那些問題才能真正變成你很想問的問題。
佛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？請大家認真思考，並在是與不是之間做個清楚的決斷。不要模稜兩可，或者覺得先放著，以後再看看，因為現在不該是用這種態度回答問題的時候。現在情況緊急，如果真的會死，死後真的要再投生，而輪迴無盡，它不但沒有起點，如果不設法切斷，它也將沒有終點，如果這些事情都是真的，那麼這些都是既切身又緊急的問題，一定要有清楚的決定，不可以放著不管。所以，請大家好好想一想，行苦或說有漏近取蘊到底有什麼不好？佛陀說有漏近取蘊的本質是苦，真的是這樣嗎？業與煩惱到底是不是苦的根本？我執到底是不是煩惱的根本？我執是不是顛倒的？這些問題都要有清楚的決斷，而且要快，不能拖，因為我們的壽命一天天減少，時間不多了。所以，請大家好好思惟，不要可有可無，不要模稜兩可，是就是，不是就不是；也許你的答案是可能是，或者可能不是，這樣也可以。只要有去想，無論想到什麼都可以。
三、反覆祈求、思惟，認真參與討論
想不出來，就向三寶祈求，向自己的上師祈求，然後再思惟，然後稍停一下，再繼續思惟。帶著你們想到的答案來上課，我們互相討論。若你們有時間這樣做，我們才開課；若沒有時間這樣做，就等以後你們時間充裕時才上課，這樣比較好。否則，若只是表面地做一些討論，留在心裡的也將只是表面，幫助很有限。
經過思考後，如果你能提出理由，做出與佛法相順的結論，這是第一名。不過前提是你必須很公正，否則根本不會有跟佛陀看法不合的答案。站在公正的立場，思考到底什麼才是真的，就算你的答案與佛陀的不一致，但只要能提出理由，雖然只能算是第二名，但依然很不錯。如果你有努力想，不論走路、等車、吃飯、休息時都在想這些問題，也向三寶祈求，但什麼都想不出來，這樣也合格。可是，如果你完全不去想這些問題，那就是不及格。
這就像是什麼呢？若自己肯努力，又能找到很好的食物，這樣最好；若找到的食物不好吃，但至少有食物吃，這樣也還好；若找了卻一無所獲，但至少肚子是餓的，這也可以，只要別人給他食物，他會馬上吃下去，身體就能得到滋養；但如果這個人生病，肚子連餓都不會餓，就算把食物放到面前，他不但不會吃，說不定還想吐。把食物硬塞給肚子不餓的人，是沒有用的。所以，你要發自內心，經常問自己這些問題，而促使自己真心提問的方法是思惟死亡無常。總之，你要努力。只要有努力想過，就算暫時想不通也沒關係，將來只要你聽到了別人的解釋與答案，你的心就能真正被幫助到。否則解釋再多，收穫也不大。
萬一想出來的答案跟佛陀說的正好相反，不必害怕，這是將來能產生好答案的順緣。如果你身邊沒老師，也沒有可以切磋的法友，你用公正的態度思惟，結果產生顛倒的想法，那就很可怕；但現在情況不是這樣，所以不必怕。就算你的答案是「解脫應該不存在」、「我執是對的」、「有漏近取蘊沒有不好，它很棒」，雖然佛教認為這些想法都是錯的，但你不必覺得自己很差勁。能產生這些想法其實很好，不過你必須要有理由。討論時，就像贊同佛陀看法的人必須提出理由一樣，反對的人同樣也要有反對的理由。如果不必有理由，那什麼都能隨便亂講了。
只要有思考、能提出理由，就算你的結論與佛教的主張相反，我覺得這反而是好事。若你真的產生這些想法，就可以提出來討論，我在啊！萬一我回答不了，我有法友可以問；萬一還是商量不出答案，我的上師在，我可以去請問上師。總之，現在是還有辦法可以解決問題的時候，所以你們可以毫無顧忌、勇敢地讓自己站上公正的位置去觀擇，這樣會很好。不要畏首畏尾，害怕自己想出了不該有的答案。沒什麼好怕的！你必須很公正地思考、做決定。萬一你們把我考倒了，我會跟你們說：「等我幾天啊！我要去找我的老師幫我上課。」哈哈！
今天先到這裡，你們回去自己評估一下，如果覺得這陣子有時間、能用功，明天我們才繼續上課。討論的時候，請直接表達看法，這樣不算沒禮貌或不恭敬。如果你們本來就不喜歡我，我也許會覺得你們是故意找麻煩，但我不會這樣想啊！我們現在是為了弄懂本來不懂的東西，所以你可以說：「你這樣講不對！」提問時直接一點。萬一我聽了不高興也沒關係啊，反正過兩天我的氣就會消了。哈哈！直接來，講清楚！有些人雖然是有信心、恭敬、謙下的樣子，但明明心裡有想法，卻連話都不敢講清楚，我不覺得這樣是好的。所以，討論時，請把心裡的想法直接清楚表達。萬一我氣到想要打你，也不用擔心，因為反正你只要坐遠一點，我就打不到了。哈哈。
※ 摘要：
- 討論時，內心要保持正直，用這種態度去觀擇。四諦的內容可以經得起物力正理的檢驗。
- 在知道有前後世的情況下，明白生無始，然後多花一點時間用心想，尤其在上課的這段期間裡，更要經常反覆思惟自己不斷在輪迴中流轉的情況。
- 努力思惟，努力向三寶祈求，向自己的上師祈求，然後再思惟。
- 把食物硬塞給肚子不餓的人，是沒有用的。所以，你要發自內心，經常問自己這些問題，而促使自己真心提問的方法是思惟死亡無常。
- 現在是還有辦法可以解決問題的時候，所以你們可以毫無顧忌、勇敢地讓自己站上公正的位置去觀擇。不要畏首畏尾，害怕自己想出了不該有的答案。沒什麼好怕的！我在啊！萬一我回答不了，我有法友可以問；萬一還是商量不出答案，我的上師在，我可以去請問上師。
- 有些人雖然是有信心、恭敬、謙下的樣子，但明明心裡有想法，卻連話都不敢講清楚，我不覺得這樣是好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