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課-悲心的利益(上)

一、能防止傷害他人與因此而造成的嚴重後果
 

在民智尚未開化的時代,人們大多不清楚身體裡的器官各自有哪些作用;後來由於受了教育,學到現代醫學的一些知識,才知道心臟、肺、腎臟等各器官的功能。同樣地,心識也有很多種,我們只大概知道自己有心,卻不清楚每個心識各自的作用。透過研究,知道我們有悲心,雖然它還很小。那麼,這悲心的作用又是什麼呢?

有些人去強迫別人、搶別人錢財、虐待別人的身體、傷害別人的生命。他們做很多傷害他人的壞事,也因此受到法律制裁,或者入監服刑,或者被判死刑。有這種遭遇的人不是一、兩個,而是成千上萬人。這些人為什麼遇到這樣的困難?簡單地說,是因為瞋心,因為對別人的慈愛不夠造成的。再看看其他沒遇到這種困難的人,為什麼他們能避開?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沒遇到惡緣,但多數人是因為他的心裡的那一點悲心救了他。以我為例,目前為止,我沒有成為那種殺人、虐待人、無惡不做的壞人,沒有因此入監服刑甚至被判死刑,使我不至於遇到這樣的人生困境,雖然也與其他的原因有關,但很多時候都是我心裡的這一點小悲心救了我,因為它發揮了作用,讓我避開了那些辛苦,就好像身體裡的肝與腎有好好工作一樣。透過這樣的思考,對於自己心裡的那一點小悲心,它的價值感就增加很多。一個不了解肝臟價值的人,若有人跟他說:「我要把你的肝臟拿掉。」他會說:「隨便你,無所謂。」由於不知道肝有多重要,對他而言,拿掉肝臟頂多只是在手術後會有點痛,有沒有肝臟似乎沒什麼差別;但如果了解肝臟的價值,知道如果沒有肝臟,身體的毒素就會無法排出,肝臟在他心裡的地位就會不一樣。

從這個角度來說,認識「心與心所」是重要的事。了解心與心所的論述,既能清楚辨識什麼是悲心、信心、念,也會知道它們個別的作用;否則一聽到「心」,會以為它就只是一個心,無法清楚辨識每個心所個別的作用。如果能清楚辨識每個心所個別的作用,就能區分哪些心所是有益的,哪些心所是有害的。例如,你知道悲心對自己有幫助,就會設法消除那些會傷害悲心的因緣,也會設法去增強悲心。就好比你知道肝臟的作用是清除毒素,這會讓你一旦知道自己的肝臟發炎,就會設法吃消炎藥,或用其他的醫療方法,讓肝臟恢復正常的功能。

說到這裡,我想起前兩天還有人給我一種據說可以增強肝臟功能的藥。為何有人會想吃這種藥?是因為知道肝臟有正面的作用,所以才希望增強肝臟的功能。同樣地,在我們擁有的眾多心識中,有一種心識是悲心,而且它對我們的幫助非常大,一旦明白這件事情,自然就會去守護悲心,不讓它受到傷害,而且對於可以抵擋惡緣的相關修行例如修忍辱,就會把它當成藥物一樣地認真服用;對於能增強悲心力量的相關實修,也會視之為強健身體的補品而精進地去做。

由於悲心不夠,讓整個社會遭遇了多少困難?思考這個問題時要仔細一點,如果只是想「對,這樣會遇到困難」,這種思考無法幫助你清楚地建構事實,所以要一一思考細節。其實這些細節也都我們知道的事,只是平常沒有仔細去想而已。

印度某個鄉下,那裡大部分的婦女都沒有子宮,為什麼會這樣?因為她們去當地的醫院看病,醫生跟她們講:「你們的子宮有問題,必須開刀切除。」一聽醫生這麼說,他們就相信了,開刀需要醫藥費,有些鄉下人沒有錢,只好賣田換錢。這些鄉民花了錢、傷害了健康、又失去子宮,這是那個鄉村的婦女普遍的遭遇。事情曝光後,才發現原來是那間醫院的醫生說謊騙人。這種情況在國外也許很少見,但在印度卻經常發生。病人生病求醫,醫生診斷後跟病人說必須開刀才能治好。這些病人後來因為又生病,去其他醫院看病,才發現自己的一顆腎臟被醫生偷走了。

生病時,我們會把希望寄託在醫生身上,但如果這醫生沒有慈愛心,我們的處境會變成什麼樣子?打官司時,我們會把律師當成跟我們站在同一陣線的戰友,但如果這律師沒有慈愛心,我們恐怕應該更提防、害怕的對象不是小偷、不是強盜,而是那位律師。在印度,很多人不怕小偷、不怕強盜,但很怕警察。生活在這樣的大環境裡,該怎麼辦呢?餐廳老闆如果沒有慈愛心,滿腦子只想著賺錢,他就不會關心自己做的菜會不會傷害客人的健康。當然,對於那種很明顯、很容易被發現的傷害,他可能會很在意;但對於那些間接會造成傷害的事,他應該完全不會考慮。如果整個世界的慈愛愈來愈少,人與人之間必須彼此防範,無論遇到誰都害怕自己會被傷害,這樣的世界,豈不是古人傳說中的魔鬼世界嗎?

若缺乏慈愛心,對個人與總體社會都有很大的傷害,所以要設法增長我們的慈愛心。聖座說過,若能在學校推廣慈愛的教育,這應該是最有影響力的做法。我們雖然只是小人物,無法為社會帶來很大的影響,但還是可以從自己做起。雖然沒有能力增長整體社會的慈愛心,但是,自己內心的慈愛,卻是自己可以設法去增長的。也許有人會說:「只有我努力有什麼用?一個人無法影響整個社會。」但如果整體裡的每個人不做改變,整體又怎麼會改變?

講到人的事情時,我們會說「光是我一個人改變沒有用」,可是講到環境時,我們卻不會這樣想。我們會因為知道森林面積如果增加,會對環境有幫助而去種樹,但如果用剛才的想法思考,你就不會去種樹,照理說你也應該會想:「別人不種樹,只靠我一個人種,就算種了十幾、二十棵甚至一百棵樹,對大環境的改變依舊沒有幫助。」但你不會這樣想,而且如果每個人都這樣想,就不會有人去種樹了。事實上,如果你真的關心環境,就不會覺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,而會付諸實踐去種樹,由於有這種想法的不只你一人,於是改變就發生了。前陣子聖座嘉瓦仁波切說,由於有心人的共同努力,環境的確產生一些變化。

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,所謂的世界並不是在我們之外另有一個世界,世界是由我們組成的,只要其中的某個部分出了問題,這個世界就出了問題;若世界的某個部分發揮正面的功能,就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正面的幫助。以我的身體為例,我的身體由很多部分組成,例如我的這顆門牙,它只是我身體裡的一個很小的部分,但若把它抜掉,我就會變成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;若把門牙裝回去,也許還算長得稍微能看,哈哈。只要是身在其中的一份子,就是會發揮作用。所以,只要自己產生慈愛心,就已經影響了整個世界,因為「有支」並不另存於支分之外。

※ 摘要:
  • 我沒有成為無惡不做的壞人,很多時候都是我心裡的這一點小悲心救了我,所以,自己心裡的那一點小悲心,它真的很有價值。
  • 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,所謂的世界並不是在我們之外另有一個世界,世界是由我們組成的。所以,只要自己產生慈愛心,就已經影響了整個世界,因為「有支」並不另存於支分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