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教授 9】依病修忍辱

之前說過,發生或沒發生什麼,不是最重要的;重要的是如何運用,這才是最主要的。之前也說過,若不懂得用,藥也會成為毒;如果懂得用,毒也可以成為藥。我們無法從事物本身判斷它到底是好還是壞,以一般的例子來說,「腸子被刀割斷」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?很難講。如果是為了治病甚至救命,醫生這樣做,這是好事;但如果不是為了治病,而是被仇人這樣對待,那就是壞事。同樣都是被刀子割,但要觀待其他者才能評判好壞,無法從某個行為或某個情況本身,做出絕對的好壞判斷。

遇到了某件事,我們無法從自性的角度判斷它到底是好還是壞,此其一;再者,不從自性的角度,而是從自己的想法或作法來說,若能刻意練習,把某種情況朝好的方面運用,這個情況就會成為好的情況。在各種練習中,最重要的練習是修忍辱。

以發生交通事故而受傷來說,對方可能有錯,但自己可能也有錯。無論如何,發生這種事情時,我們很容易怪罪對方而不高興甚至起瞋心,由於會有這種危險,所以要特別用這個機會練習修忍辱。

要修忍辱。即使內心真的忍不了,至少要控制好自己的身口,不說出傷害對方的話,不擺出難看的表情,努力遮止自己去傷害對方。若能這樣做,則一方面這其實是修心的核心,另一方面,未來數輩子投生地獄、餓鬼,長時受大苦的惡業,以及多生以人的所依身生病受苦的惡業都能因此淨除。以現在受的苦,消除未來數輩子要受的大苦,這是有可能做到的事。
修忍辱。就算由於缺乏串習,內心忍不了,至少設法遮止身口,不要擺出不高興的表情,不要說出傷害對方的話語,努力要求自己不要這麼做。不管最後有沒有成功,只要努力這樣做了,都能淨除惡業。不只能淨除惡業,還能累積很大的福德。佛經說,比起布施與持戒,忍辱可以累積更大的福德;慈氏彌勒菩薩曾說,六度中,後後比前前更殊勝。修忍辱可以累積很大的福德,累積了大福德,不但能遮除未來的障礙,自己想要的也都能成辦,福德對於「心想事成」有極大的幫助。

遇到困難時,若能修忍辱,未來很多困難與障礙都能因此遮除,又讓自己容易心想事成,會帶來這樣的結果。現在,你的機會來了!

有位噶當派上師很重視修忍辱,他看到修忍辱的好處,也生起定解,所以他說:「死的時候,若我可以病得很重才死,就可以好好地修安受苦忍,這樣一來,我在臨終前就可以累積非常大的福德,若能有這樣的大好機會,該多好。」他有一位法友,也是噶當派的修行者,他說:「我更希望能出現一個人把我傷害到死,這樣一來,我不但可以修安受苦忍,還可以修耐怨害忍,兩種忍辱都可以修,這樣更好。」哈哈。

再從大的方面來說,為了未來能救一切有情,所以我們想要成佛。然而,若沒有精進地修忍辱,對於傷害我們,而且是非常猛暴、長時間,不只在幾劫之間一直在傷害我們,連我們的父母、子女都不放過,殺光了他們,傷害我們到這種程度。對於這種人,只要還無法對他修忍辱,我們就無法成佛,只要無法成佛,我們就不可能救度無邊有情。所以,雖然我們現在沒有辦法馬上就做到,依舊要努力去修忍辱。

當我們因為別人或其他因緣而遇到困難時,每遇到一次,就把握機會精進地修忍辱一次,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努力。雖然有時不成功,再努力也做不到,沒關係,這很正常,因為要能真正做到,必須等到你真正養成了習慣;但無論如何,只要有機會修,就精進地練習,並且不斷地祈願。唯有經過如此不斷的練習,才能慢慢成為由於串習嫻熟而做得到的人。於是,漸漸地,你的忍辱度就會圓滿,就會成佛,一旦成佛,不只自己的苦都消除,一切有情的一切苦也都能消除。所以佛在《妙臂請問經》說:「雖然沒辦法做到像菩薩那麼圓滿的忍辱,但是,就偶爾地、稍微地修一下忍辱,並且去祈願,如果能這樣做,現在忍不了的,來生就很容易忍得了。如果現在不努力,未來也會變成稍微忍一下就放棄、又容易生氣的人。」眼前的困苦,是向佛果靠近、成就佛果的機會。就算沒有馬上成功也沒關係,但是要努力,要祈願。

除了大家常聽到的六度,還有十度,十度中有一度是祈願度。十度可以統攝在六度中,統攝的時候,祈願度被歸納在精進度,佛經有這麼說。那麼,祈願度是如何統攝在精進度中呢?就像剛才說的,精進修布施,精進修持戒,精進修忍辱,精進修智慧,在這樣做的時候,由於我們還是初修業者,所以有時會做不到。此時,不要因為做不到而放棄,要繼續努力,也去累積福德,並殷重祈願,祈願未來能夠做到。內心明白自己要做的就是這個,並如此祈願:「雖然現在做不到,但我必須做的就是這個,願未來能夠做到。」如此祈願,並向三寶祈請,漸漸就會進步,來生會容易地就能做到這個實修。我想,應該可以用這樣的思惟與方法,把遇到的情況朝好的方向運用。

如果能像這樣,把遇到的困難朝忍辱的方向實修,則遇到的困難愈多,就能消除愈多的惡業。那些惡業,未來會讓我們承受百倍、千倍、萬倍於現在這個困苦,但由於現在我們的努力,未來就可以不用去受那些苦。就跟開刀一樣,開刀的時候也要受苦,但是靠著這個苦,可以消除更大的苦。同樣地,若能接納今天的苦,就能消除未來百千萬倍的苦。遇到困難而必須花費金錢時,若能在這個過程修忍辱,至少不口出惡言,甚至說出祝福對方的話,為對方祈求,若能這樣做,則眼前這些花費,未來會百千萬倍地回報於你。所以,無論現在花了多少錢,你都沒有吃虧,就像把錢放銀行一樣,未來會有不可思議的大利益,很多的苦也會因此淨除。

以上這些話,都有佛經根據;此外,《入行論》說:「生生修忍得:貌美無病障、譽雅命久長、樂等轉輪王。」修忍辱,能累積在還在輪迴中時,擁有整個世界的轉輪聖王的福德。《入中論》也說修忍辱可以淨除很大的惡業,偈頌是:「忍招違前諸功德,忍感妙色善士喜,善巧是理非理事,歿後轉生人天中,所造眾罪皆當盡。

盡力修忍辱,所有佛與菩薩都會很高興,會讓他們聖心喜悅;若你承許有護法,則這也是能讓護法諸天真正歡喜的供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