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課-信與慧的重要

下士道的內容雖然比較難以相信,但要理解並不那麼困難。例如,來世投生於地獄、餓鬼、畜牲道,這些內容在經過解釋後,在心中形成概念並非難事,但要相信卻很不容易。因此,下士道的法類,只要信心夠,就算不太運用智慧去觀擇也可以產生信心。換句話說,對於下士道的法類,用不用智慧觀擇,雖然對於信心的穩定與否會造成差異,但對於達到下士夫的目標來說,一樣都可行。

一位法友曾用喝水為譬喻說,例如,桌上有兩杯來源相同的水,某甲很仔細檢查後,確定水裡沒有髒東西後才喝;某乙完全沒有檢查,就直接把水喝了。這兩個人因為喝了同樣的水,所以這水如果有害,兩個人都會受害,如果有益,則兩個人都會獲得。無論他們事先有沒有檢查,只要喝下去,結果都一樣。

下士道的內容就像這樣。就算沒有學很多,也能在內心形成概念。當然如果學很多,會建立更穩固的概念與信心;但如果沒學很多也能形成概念,而且只要做了,一樣都會產生結果。單憑信心去做的人,努力持守斷除十惡業的戒律、努力行善,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,他可能說不出道理來,但因為佛陀、上師有這樣說,所以他就照著去實踐;另一種人在經過智慧檢擇後確定為真,然後才付諸實踐。這兩種人因為同樣都實踐下士道的法類,所以最後都會獲得增上生的結果。所以,以下士道的法類來說,無論靠信心或是靠智慧,都會因為實踐而帶來相同的結果,只是穩定度會有差異。

但是,中士道的內容光靠信心就不夠,還必須要有智慧才行。因為,雖然嘴上同樣都在說「解脫」,但內心的想法卻可能有很大的差異。印度外道其實有很多派別都承許解脫存在,他們都有各自對解脫的論述;在佛教內部,毗婆沙宗與經部宗主張的解脫,在中觀應成派的眼中不算解脫。
內外道各宗義對解脫的看法不盡相同。要區分外道與佛教的差異似乎還容易一點;進入佛教內部的差異時,就有很多細節需要仔細辨識。例如,如果說解脫是脫離苦諦,但什麼是苦諦?對苦諦的看法,會影響對解脫的理解;如果說解脫是脫離煩惱,但煩惱又有很多粗細的區別,從哪種煩惱脫離才算解脫?如果說解脫是脫離我執,但我執一樣有很多粗細的區別,是從哪種我執脫離才算解脫呢?

以上問題若要一一釐清,就必須要多方面學習;如果學得不夠多,只是概略地在口頭上說著要解脫,有時說要從苦中脫離,有時說要從煩惱或我執脫離,雖然這些說法都沒有錯,但若要知道得更仔細,一定要透過學習,沒有別的辦法,就算信心再強也幫不上忙。光靠信心無法到達目的地,因為,你最後會走到的解脫之地,是你心裡想的那種解脫,而不是口頭上說的解脫。心裡真正的想法,才是最後會到的地方。

例如,有人說自己要去大昭寺,但他心裡把別的寺廟想成了大昭寺,那麼,當他真的上路時,他會朝哪裡走?他會朝別的寺廟走而不是大昭寺。同樣的,雖然都是為了追求解脫而修道,但這條道路最後引導你到的地方,是你心裡認為的那種解脫狀態。因此,如果誤認解脫,最後不會得到真正的解脫。然而,解脫的概念不易建立,除了學習之外沒有別的辦法。再者,為了認識我執,必須學習無我,而無我也有很多粗細之差別,要學懂這些內容,一定要學習與思考才行。

一方面學習經論,一方面結合自己的經驗去思維,才能認識什麼是解脫。對照經論的描述,並透過理由與自身的經驗,準確地建立解脫的概念,因此而相信穩定的安樂確實存在。當這個概念正確建立之後,才去成辦解脫之道,則你所做的才會真正成為解脫之因。同樣的,成佛是在解脫的前提下進行的,所以,要成佛當然也必須學習。龍樹菩薩曾說:「增上生即樂,定善謂解脫,成辦此二因,略說即信慧。」這句話的意思是,信心可以成辦增上生,智慧才能成辦決定勝。「決定勝」指的是解脫與成佛。

※ 摘要:
  • 以下士道的法類來說,無論靠信心或是靠智慧,都會因為實踐而帶來相同的結果,只是穩定度會有差異。
  • 中士道的內容,光靠信心不夠,因為,你最後會走到的解脫之地,是你心裡想的那種解脫,而不是口頭上說的解脫。還必須要有智慧才行。
  • 成佛是在解脫的前提下進行的,所以,要成佛當然也必須學習。